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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Japanese Constellation | ArtForum.com.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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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群星伊东丰雄、SANNA及后来人

2016.03.13-2016.07.04 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 | The Museum of Modern Art

穿过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三楼谷口吉生(1937-)设计的悬空走廊进入日本群星展厅用半透明布帘隔断的平行空间围绕仙台媒体中心伊东丰雄,1995-2001)和金泽21世纪当代美术馆(SANNA,2004) 展开的44件作品用模型手稿多媒体投影共同完成了一场几代日本建筑人对于透明性公众性及结构创新的探讨

本次展览标志MoMA建筑与设计部首度用国别展的形式呈现日本当代建筑策展人将伊东丰雄、SANNA(妹岛和世西泽立卫)、藤本壮介平田晃久石上纯也六位建筑师2000年后的作品以工作室为线索隔开陈列旨在展现当如今建筑界对个人风格强烈的明星建筑师趋之若鹜时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日本建筑师们却呈现了一种地域性的群体气质注重更轻更透的材料同时致力于缩小人为环境和自然环境之间在造型和空间设置上的区分由于材料的轻盈和节点的简洁新陈代谢派之后出现的日本当代建筑常被误解简化为很的设计但其根源实际在对密斯·凡德罗(Ludwig Mies van der Rohe)匀质空间原型的反思以及对日本传统和现代城市规划的社会批评本次展览为这几位日本建筑师共同参与设计的2011年东日本大地震赈灾设施大家的家划出特别的区域也仿佛是在强调他们在保有前卫设计语言的同时为建造富有社会责任感更加无等级的民主空间所做的共同努力

然而由于显而易见的师承关系——妹岛和世平田晃久曾拜在伊东丰雄门下而西泽立卫石上纯也则为妹岛工作过——导览图将明星连线成星座的叙述展厅平铺的陈列方式和近乎趋同的总结陈词都不禁使人怀疑策展思路是否过于简便一些私人住宅和小型商业项目入选的合理性也缺乏更具体的说明实际上伊东丰雄对于SANNA追求透明性轻材料的实践持有保留意见他近年的设计越来越强调分型参数化算法得出的结构通过在匀质网格里通过结构在不同尺度上的变化形成多样的功能空间促进人在建筑内外部的流动而在SANNA的设计中用来打破匀质空间的则是自然通过开口(aperture)、反射材料透明材料借景于自然甚至把地形引入建筑之内弱化屋顶和柱网秩序的控制妹岛和西泽共同及个人的作品中都多见这种处于内部外部之间结构和功能以外的暧昧空间后起之秀藤本壮介的蛇形画廊”(2013)用极其细巧的钢柱网格创造出一个有机的半透明森林一个介于建筑和自然之间的景观平田晃久强调的缠结建筑”(Tangling Architecture)概念利用分型算法得到和自然界相近的秩序和造型模糊了屋顶立面平面的区分使他的作品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生态建筑石上纯也的神奈川工科大学多功能广场”(2008-)挑战城市中濒临灭绝的大尺度9毫米厚不经过预变形的铁板覆盖120×70米的无柱空间定义天际线和海平面之间看上去无边无际的景观(landscape),使处于水天之间的人获得一种新的开放感

虽然伊东和SANNA早期都受到了筱原一男(1925-2006)三原空间理论的影响拒绝对于高速发展的城市混沌体提供直接回应转身创造自己的建筑美学受其影响的后辈们也集体对于现代实用主义那种完全理性合法摒弃随机美学决定的设计理念进行了反抗但他们对于自然之美的应用和趋近却有着截然不同的路径和方式在保有全面性以及对社会现状的反应同时如何通过展览建立起在美学建筑史研究上有意义的关系也许是国别展策划中始终存在的难题

— 文/ 王婧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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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ohara Kazuo “On Japanese Tradition”

Translated Jap/Ch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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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taku-Ron (Essays on Residential Housings) / Shinohara Kazuo

日本传统论
-传统即使是创作的出发点也不是回归点-

再建金阁寺 - 作为前言的替代

寒冬的午后阳光下金阁寺熠熠生辉。被暗色的树木和深色的水的颜色包围着,那金箔的表面有着不可思议的光辉。只是来看一眼再建后的金阁,并没有抱什么期待的路过的我,被突然出现的金色的建筑惊讶到了;那是超越了理性的美。这个印象在我所考量的日本建筑的传统上,又追加了新的要素。金阁的价值正在那金箔中。室町将军想要建造的应该是和这些树木相辉映、和水相辉映的金色的光芒。时间流逝,金色的光披上阴影、变得老旧,黑暗沉静的金阁,是它燃烧后的躯壳,不再是将军们想要建造的金阁了。
所以,当我们在思考金阁寺时,必须站在这个金光闪闪的金阁寺的面前不可。变得暗黑的金阁无法正确映照它在历史中所处的位置。过去很长时间里在我们眼前的金阁是另一个金阁。那个泛黑的金阁寺也是优秀的建筑,在这里有着建筑的二元价值的极度典型的例子。
于是再一次,柱、梁、壁,还有装饰棰木、轩内侧、甚至勾栏都被覆上了金箔。这没有异常的追求美的意识是做不到的。在被wabi-sabi代表的日本传统建筑的表情中,它不正是故自生辉,数量稀少的珍贵的存在么。


关于现状

仅仅说金阁一处,应该有很多人会反感。至今为止有许多具有特征的建筑遗产被选出,然后在我们眼前掠过。他们被树立成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建筑表现运动的旗帜,比如桂离宫、伊势神宫、还有民家。事实上,它们已经成了这几年日本建筑、不管是住宅还是一般建筑的表现的原动力;成了填补战争带来的空白,将日本建筑提升到世界性的位置的珍贵的催化剂。只是,有些时候他们也成为了一阵狂风暴雨似的过剩的问题焦点。
所谓“日本调”表现,在建筑史学家和记者们的定义下,是以朝鲜战争为契机,与这个国家的在民主主义上遭受挫折的时间点一致的,停滞的能量的表现。日本调不仅仅体现在建筑上,社会的种种现象都开始右倾。在此之上,又叠加了左翼的民族主义立场下的民族建筑运动,状况混乱难以分辨。双方都开始挖掘历史,从中世纪到古代,从弥生到绳文,将光照到无尽的远方。此时不光是国内,墨西哥建筑的原始性也开始浮出水面,充满着焦虑感的建筑思想匆忙的出生然后消失。
现在的状况又如何呢。是坚实(古)建筑的余韵,在最近的建筑杂志上化为具体形象出现的时候吧。这正是运动本身,亦是状况受到控制而变得更加冷静的表征。
人们在这个时候看不见任何耳目一新的东西——这不仅发生在日本,在外国也是相似的状况——然后感叹建筑界的沉滞。但不可思议的似乎并没有焦虑感的平静的时期。
许多建筑家付出着许多的牺牲在工作。无论是什么运动,为了达到预期的成果都伴随着等量的失败。从极度纤细的柱子到巨大的(柱子)之间的大幅度实验的结果,一定反复着成功和失败。和传统论相结合的这个有着激烈振幅的实验结果,也必须被冷静地整理,从而成为新的创作的土壤。
所以这个平静的时期不应该被当作是沉滞。虽然某几种传统论结束了那些实验,但如果说传统论和建筑的接轨处存在着reality(真实)的话,超越了这之后的实验阶段,传统和建筑结合的时刻才终于静静地开始。如果这之后,传统和建筑之间结不出真正的果实,这大动干戈的实验后续到来的才会是真正空白的时期,进而证明传统和建筑创作之间只流动着虚假的血液。

这平静的时期如果不是真正空白的时代的前兆,就必要凭借着至今的成果,以此为起点朝今后的创作出发。
但是,我将要开始论述的并不是这些建筑界的传统论的客观整理。这样的工作,建筑理论会用更加广阔的视角和锐利的分析将它展开。在这平静的时期里,平静的传统论基础上的建筑论——或者以我的话来说是住宅论——我认为是有必要的,所以我想尝试纪录论述一种方法。


日本式抒情性的问题——日本建筑方法IV

中世纪的wabi-sabi 【1】在20世纪我们的社会中仍然残留着。在各种文化现象里,比如说建筑中,改头换面苟延残喘着。这宿命感的人生观是从古代王朝所完成的物哀、幽玄转变而来的。“被称作物哀、幽玄的艺术观是从平安贵族社会安定的生活中培养,从彼处的人际关系里产生,又在末期的动摇中,在现实势力交替的环境下人类心理上的感伤中生化而成型的东西。” 【2】
从物哀到wabi-sabi的转化嗤咬着无穷尽的势力更替中的败者一方。勇敢地徐行在这样的时代,推动着变革的新兴势力之中,这种无常感是没有插足余地的。而被留在后面的人们,只剩下过去的光辉历史值得夸耀,在对于现实的空虚的抵抗姿态里,渐渐钻进牛角尖的观念由此结晶。
我在刚才论述了空的理论是支撑这些贵族们的世界的理论构造。
最最日本的东西——中世纪贵族住宅的表现,和这样的世界观或者说人生观息息相关。不管是金阁银阁、还有桂离宫也好,和西欧的建筑通过拥有积极的能量的空间建构相比较,我们的建筑为何这样心如止水沉静超脱呢。铺满金箔的金阁上,作为南北朝内乱中的胜者的将军的意志,和wabi-sabi混在一起被表现,可义政在土一揆和应仁·文明之乱【3】热火朝天之时建筑的山庄,也可以说是对于现实的完全逃避。
不参与生产活动的贵族们的、极端尖锐化的观念下产生的审美观,经过物哀到wabi-sabi的转化,最终落入了江户时代的庶民之中。封建制度下的庶民的悲哀和这些贵族们的无常感毫无矛盾的同化起来。以芭蕉为代表的“风情”,就算不是无常感本身,但也不过是将悲哀作为美的对象的被动者姿态。亚洲的绝对封建制度下平民生活的贫困,为接受这种无常感、虚无感做好了准备。
可是,庶民并不是思想家,在日复一日的繁重生产中的他们,应该不会想要自发表现这种无常感吧。氤氲在夕雾里寂寥的民家的样子,虽说符合日本式wabi-sabi的感觉,但也不是他们意图中的事。

通过提炼这种民家的风流,创造了茶室【4】这样了不起的发明的,并不是困在贫穷中心的庶民,而是终于将近世的经济机构掌控在手心里的堺市的上层町人【5】们,是能够以旁观者的角度冷静观察贫困的富庶的人们经手办到的事。但这独特的形式,是作为对于在权力上始终无法抗衡的大名们的抵抗这点,也就昭示着茶室建筑的宿命。这wabi-sabi的结晶一样的空间,说到底还是被负能量(negative energy)支撑着。日本的建筑越是有日本风格,越是在这种停滞的能量中间成形的。这是我们不得不直视的事实。可是,这也不是单纯无视它就能解决的替代品。因为现代建筑和这种日本式的抒情性,或者说是感伤性之间真的能说是完全自由的吗?
其是在这里并不需要传统论。因为在无意识中的失落,就是日本的心理的宿命。
建筑的传统中,如果说有一个与之对决、战斗的对象的话,首先就必须是这种日本式的感性。从古到今,感伤这种东西对于社会和人类的生活一次作用都没有起到过。

【注】
1. Wabi-Sabi(漢字為「侘寂」),日式美學的基礎、核心。意指某種事物不完美、非永存與未完成之美。一種審慎和謙遜之美,亦是一種不依循常規的隨興之美。
2. 石母田正,松岛荣一 《日本史概说(2)》(岩波全集)
3. 土一揆,室町中期到末期随着农业和经济的发展,民众发起的自治政治运动。主要的诉求是将动产不动产回归到原所有者手中。遭到幕府力量粗暴的镇压,随之又引发了更多波的“一揆”运动。
    应仁·文明之乱,(1467年─1477年,应仁元年—文明9年)是日本室町时代的8代将军足利义政在任期间的一次内乱。幕府管领的细川胜元和山名持丰等有名守护大名的争斗。
4. 参见利休的茶室,http://www.douban.com/photos/photo/2016475904/ (这相册略经典)
5. 堺市,位于大阪府,自古作为摄津国、河内国和和泉国三国的境界和临海港口,商业发达
    上层町人,町人在定义上是区别于手工业者(匠人)和农民的工商业者,在近世日本大分工下也脱离了武士阶级的统治存身立命。上层町人掌握了大量的财富。

住宅中的非合理性——日本建筑方法VII

人,对于自己的住所是保守的。竖穴住居在登吕【1】这样的平原低处建造时也是,即使在肥沃的土地上再次深究住宅的部分,“竖穴”形式也一点变化都没有。由此可见,人类是多么被自己的习惯所束缚。就算到了现代这样的事情也无甚变化。对于住宅的保守性,已经可以算作人类本性上的东西了。所以虽说我写到民家之中存在人和住宅间的生机勃勃的交流,那怎么说也是带有条件的,有限的东西,并不是说人把住宅带有合目的性【2】地、积极地改革,将居住性提高这样现代式的居住方式在民家中也存在。农业这种生产方式所有的原始性和社会历史条件的压力下,农民的生活被多么不合理的要素限定,从现代的角度看来是很难想象的。但是即使是这样包含了诸多非合理性的生活,所制造出的住宅之中,也存在着人和空间的直接的对应。

桂离宫里面感受不到生活化的东西,而民家之中有着生活的气息——这种表述,需要一个明确的判断的基准。这是由于桂离宫是为了一个贵族建造的,那里找不到庶民的生活姿态。到访桂离宫的人,并不是每个都会设想自己成为了贵族的侍从在这里工作,来观察这个建筑。每个人都无意识的幻想自己是这里的主人、要不就是访客。这就有了视点上无意识的疏远(这句不太理解 暂译)。所以,当视点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对于这个建筑的评价也应该会变的截然不同。

民家之中有着生活化的东西这一判断,也是在一个特定的视点上的观察。在与桂离宫内的生活比较时,这个判断并无勘误。但是,如果将民家,和我们一直思考者的居住的内容比较起来,民家内的生活化的东西界限在何处就再明白不过了,那就是强加(在民家上的)封建的,不合理的非难。所谓封建的,就比如平面上完全不注重隐私,没有对于人格的尊重,居住性优异的房间却不能被家庭使用之类的,数不胜数。但是对于民家和现代住宅判断上的相违处,也还是视点位置的相违。在现代,住宅是被放在夫妇和孩子的集体这样的视点上考虑的。在这种“住宅是为了全体家人建造”的现代思想上着眼看来,朴素的民家的内涵有着太多的矛盾,在这里无法尽述。但是,在民家被建造的时代,封建家族制度的时代,对一人独大的一家之主来说,这就是合目的的住房了。也就是说(民家)是有合理性的。

【1】登吕遗址
日本弥生时代的一处聚落和水田遗址。位于静冈县静冈市骏河区。形成时间约于二世纪至三世纪之间。1952年被日本政府指定为史迹保护。检测出超过8万平方米的水田,水井遗迹,以及竖穴住居和高床式仓库的遗构
【2】合目的性 Conformation with the purposes
出自康德的美学概念,原意为对于艺术品形式/美的评判不能来源于自然合目的性(即对于外部的适应性),而是形式上和一种先验的内在必然目的所吻合。
“Just as we must assume that objects of sense as appearances are ideal if we are to explain how we can determine their forms a priori, so we must presuppose an idealistic interpretation of purposiveness in judging the beautiful in nature and in art… (sect.58)”- Aesthetics, Kant Immanu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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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ike Kiyoshi’s Detail “間戸 まど 窗” | Prologue

Translated Jap/Ch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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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戸 まど 窗 cover
間戸 まど 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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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是原尺寸使用的

有一本中国的绘画书叫做《芥子园画传》。这本书上写道“当描绘远处的人物时不画眼睛”。这也就是说,远处的人,从这边看过去不太看得清所以没有眼睛;越是遥远的东西看起来越是朦胧的道理。建筑物从远处看的时候是100分之1、50分之1的尺寸。于是在画建筑物全貌的图时也是以100分之1、50分之1的比例。但是,我们在平时使用建筑时,是在原尺寸看建筑,与此同时当然也是在原尺寸下使用它,所以在考虑细部的时候,经常思考原尺寸下的事情显得极为重要。

建筑是运动的

建筑是由刚体组合起来的静态(static)的东西。但是在此之中的生活本身是非常动态(dynamic)的。就像日式移门开开闭闭一样,物体本身会运动。虽然是在图纸上极少画出和表现的部分,这个运动的空间也会很大的影响到细节。所以说应不仅仅把建筑想成一个静态的物体,动态的状态,这种运动过程中的状态,也是在细部之上必须考虑到的东西。在此基础上再加一点,建筑在完成的时候的细部当然非常重要,但达到这个结果的过程,也就是,工程之中的各种琐碎,细节这种东西也是不得不考虑到的。所以说,考虑细部的时候的要素也是各种各样。动线和建筑的空间很大的关系到物品和人的运动。特别是整合细部的时候,手的位置将从哪来,小心碰头、注意脚下等等应该还有很多。

还有,不光是[物理]空间,还有时间顺序上的空间(ma)的使用方法也是作为生活的细节不得不考虑的要素。日语中的“ma”这个字和汉字的“间”是不同的概念,也很难翻译成英文。“ma”的取得方式不对叫做失误,而牵强附会的细部经过时间的洗礼欺骗性的部分会暴露出来。[注1]

建筑是通过联接制造的

有室内设计师和室内装饰师这两样职业。将椅子、窗帘等,市场上有的东西收集起来进行装饰的是装饰师,而把一件件物品设计出来的则是设计师。而建筑的情况是设计的同时也在装饰,将各种不同的技术人员,电气工、给排水等等不同的人们的工作结合起来建成一个统一的秩序,如果这就是建筑=architecture的意义的话,建筑家在做的工作就是把各种不同的东西联接起来,制造出最后的作品。像这样把多种技术、technology综合起来就是建筑的话,研究如何联接,如何组合就是细部的工作。

木造结构也是这样,如果说木材的关节、接口处的东西是其中一种手段,建筑在根源上的问题就变成了如何将材料联接组合起来。特别在不用粘土这样可塑性强(plastic)的塑性材料而是刚性材料时,将这个刚体组合起来才是建筑的工作。塑性体也就是混凝土这样的材料只要揉在一起就能蒙混过关,但刚性的材料要怎样整合,就终将归结到怎么处理它们的关节和接口这个问题上。

无法被模仿的细部

在结构关节设计上我持有“部件接合装置”的专利。以前在“第三届motor show”的展场设计中使用了天幕构造,因为用的是圆形的帐篷,一位建筑家的经理人寄来了“圆形平面是我的专利请你注意一下”的信件,让我吓了一跳。仔细研究了一下这并不算什么专利所以安心了下来,但因为这件事对专利引起了兴趣,想说下次建造这样的帐篷的时候不想被抱怨所以就申请了专利,以此为机持有了数项细部的专利。但是专利这种东西,对于特定的建筑设计来说是无用的。设计这个东西,拿细部来说,细部被模仿了有些人会生气,但这是大错特错的,连模仿都无法做到的细部是糟糕的细部 还是早点放弃的好。而且专利15年就会失效,建筑的寿命则比这要长得多。好好考察传统的细部,试试模仿也是必要的事情。就算是专利,过了15年也会失去专利权。所以用长远的目光看待建筑的话,不用在意专利什么的,现在相比起去获得专利,自己的细部广泛的被大家模仿这件事更让我骄傲。

日本建筑以“间(ma)”决定

英文中的window是“风之眼”的意思。也就是风的洞穴,墙壁上开的眼睛。西洋的façade是墙壁,而日本的façade则大体上都是由日式移门的木结构来完成。西洋的细部和日本的细部的区别可以说就在这里。日本的窗,指的是柱子和柱子之间的各个空隙中加入的门、窗,西方和日本人从思想的根本上就不同。另外在德语里面窗叫做fenster,这和藩篱(fence)还有防御(defense)都是同义,是用作防御的装置。而日本的门户,叫做shitomi-do,原本的词义中shitomi是防雨的意思。也就是说除了下雨的时候别的时间都是敞开的才是常态。日本的移门和木结构的设计和细部,不是开着的状态或者说不是关着的状态,不是“傻瓜的三寸”也不是“混蛋的全开”[注2]。在这个开闭过程的时间序列中和式推拉门才真正存在。不象西式的门,不是开着就是关着,或者说象fenster一样关着的状态更多,日本的隔断在中间态的状况更寻常,这可以说是它的特征。

在此基础上,这个结构运动起来有多平滑也很重要,为达到这个目的移门必须要很轻,相对的西洋的门则是厚重比较好。但是象日本的隔断这样用轻薄/纸质和细巧之义的“细工”来制作的木造结构容易出现歪斜。虽然看起来很奢侈,用大型的彻底干燥的大块木材裁开的小件来做门框即可。并且在裁开之前的母材上相邻的部分再用在门框上的时候也相邻。如果反过来也是一样,朝着同样的方向统一的翻转[木材]所以反移门中相邻的两扇移门也不会互相磨擦。相对来说较大的和式移门也能够平滑的移动。只是,在量产的情形下要做到这么精确非常的困难,所以才产生了钢制门窗、铝制门窗。西田邸的隔断在运动的部分,也就是沟槽的部分使用了钢,其他都是用的木质结构。也就是说,在木造结构的情形下,过去传统的埋樫[图1]变成了埋铁、埋钢来代替。古老的细部中一条沟槽里面加入两片移门,而且槽的形状仔细贴合,移门的栈[注3]又细,关上的时候由于只有一条沟,看起来像是大型的拉门。“森博士的家”的开口处的移门,在鸭居[图2]上没有吊束[注4]而是从天井上用钢丝吊起。这个钢丝设置在两片移门闭合部分的中间,所以移门在任何位置的时候都看不见。是只有将移门取下的时候才得以见到的细部。

Fig.1埋樫
Fig.1埋樫
Fig. 2鸭居
Fig. 2鸭居

铝制板是会走的东西

说到铝制移门顺便也讲一下另一个铝质的材料,用长型的铝制板修盖屋顶大概是从我开始的。当时的新扶桑金属(现名住友轻金属)制造了宽度为55cm的铝制板圈。从这出发考量细部,将它折弯恰好可以覆盖1尺5寸(約45cm)的屋楞。而且这个长型的铝制板的长度有大约8m长,配合当时木料的长度13尺2寸(约3m96cm),也就是整个屋顶只用一块13尺2寸的横木,把屋顶的斜度放缓,在上部直接用整一片不弯曲的8m长铝材把两侧覆盖起来。铝的热膨胀系数很高,所以说用在有坡度的地方,热涨的时候会顺着坡度向下延伸,而冷缩的时候是逆着坡度从上方开始收缩。伸缩虽然不多,但是经过许多年也会“走”许多。于是要不是在中途续接,在两边分开铺设的时候铝板走位,也会有固定钉渐渐裂开、掉出来等事故。我的方式是,根据材料的长度和细部在两侧同时铺设上所以得以避免铝板走位和这些事故。还有木材会收缩干燥,固定的关节处会“开口笑”,要充分预料到由于伸缩造成的歪斜。不论是接口还是关节,关于材料的选取方式,和收缩后的情形等等一切问题以前都是木工帮忙,如今却比较难以达到。特别是使用新颖的材料时,可以说更加要增强对于细部的仔细思考。电离倾向大小有区别的金属在一起使用的时候需要注意绝缘。

制作出同样的东西这件事

曾经担任拿破仑的炮工学校校长的Gaspard Monge这个人,他在制造枪炮的时候开始了从原尺寸图纸开始,遵循图纸制作的系统。近代工业,或者说工业设计的开端就是开始可以制作出一模一样的东西。同样的东西的意思是,作为组成部分被规格化和具有互换性,比如摔了一个茶杯把它打破了,还能换上完全一样的茶杯,这就是工业设计出的茶杯。与此相反,独一无二的,带有个人审美色彩的茶杯就称为艺术品。还有,我在海军时代曾经在短时间内建起了29栋山形飞机场的机库,画了原比例的细部图来整合场地。为此放线的木工做出了连每个钉子的位置都画出的样板,所以29栋房子都保持了相同的设计。

设计=design既是产出同样物品这件事,所以这过程中设计图是必要的,制作这设计图是很重要的事。不仅仅是突发的想法,而是把想到的东西仔细起草图纸,作出指示,从而能够制作同样的东西,这就是细部的作用[注5]。

匠人的临场发挥也很重要

我一开始就叙述了要制作这样的细部从一开始就要在原尺寸下思考,但是木的纹路和胡乱堆积的石头就算画得再详细也无济于事,最后的效果如何还是要托付给好的木工和石工。也就是说木工和石工等水平高超的匠人的临场发挥也会成为重要的一部分。

总之细部不仅是对于静止状态的思考,还必须包括对完工之前的过程、完成后使用的方法等活动的、而且是原尺寸下的情况的思考。


注:
1. 間(ma) 在不同的上下文中可取 空间,空隙,留白,时间,场域等意义。
清家用了几个带“間”字的词组来解释这个字的复杂性
間+違い(不对)        =错误
間に合わせ 时间上赶得上/空间上去配合   =引申为牵强附会,准备和考虑不足
誤間化す 把”ma”模糊化        =欺骗,隐藏
2. “傻瓜的三寸”“混蛋的全开”
来自日本俗语,形容一个人的品行体现在关拉门的时候
卑劣的人留一寸,混蛋留三寸,笨蛋完全敞开
3. 栈 移门上横向及竖向的装饰木条
4. 吊束 鸭居跨度超过1.8m时纵向的补强材料
5. 図(to) 图纸,根据词组也可取意图的意思
不図=突发奇想
指図=命令,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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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gayrou, Frédéric “Geometry of Disappearance” | A+U Chinese Edition No.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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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hor: Frédéric Migayrou
Translated Eng/Chn
 
放眼梨花女子大学,人们不得不联想到迈克尔·海泽的作品‘双负’(1969)。海泽为此作品在内华达州的平顶山中割出了一道500米长,15米宽的人造断口。这个大约移除了250000吨山石创造出的、有着垂直岩壁的人造山谷构成了一件艺术品,它要求观者把对几何空间极限的理解转变成一种复杂的感官感受邀请观者亲身参与,用他们的个人体验来丰富这件作品 多米尼克·佩罗将这种抽象的介入手段转换为一个复杂的建筑集合的同时没有让其失去任何观念上的力量,它为每个人提供了在经济利用空间的同时能够日常感受这种体验的替代品。在这个背景下建筑被当作综合性的景观,而不仅仅是一个被设计在环境中的花园;更确切地说,它是由一个立体的连接系统组织起来的,错综复杂的动线无限增加了视觉制高点的数量,并且由于简单的正面观感的消失,这些观察点被组合在不可思议的距离之间
double negative (1969)
dp3
在观察梨花女子大学时,人们不是在面对一件物体,而是进入了一个万花筒般千变万化的机器将使用者的感受相乘,它的众多观察点持续地改变观者对整体的认知。随着季节的变化,梨花女子大学展现着永恒进化的景观——被雪覆盖着,抑或沐浴在阳光里。这座建筑不断被新的图景、新的感受丰富着。夜幕降临时,整座建筑会改变它的外观,幕墙玻璃散发出强烈的乳白色光线渐渐涌入低谷中,仿佛形成一个流体的断口、一道射光辐照着整个区域。梨花女子大学温和地表明,建筑强有力地超越了单纯的客观存在,同理,建筑师的工作也不仅限于用一种或多或少结构化的方式去诠释物体。对多米尼克·佩罗来说,建筑始终被预想成一个复杂的安排、一个永远保持活力的连接机构,将数量与质量融合成一个组织得十分巧妙的体系。有形与无形交织成一个复杂而非凡的场域、一个经济体,建筑在其中如同一个身体上的、知觉上的事件一般不断地被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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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艺术感(artistic)的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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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学的(aesthetic)从来就指向了快感,满足。无论是面对自然景观或是人造景观,快感是成就美感的基本条件。哪怕是在艺术最不自由的中世纪时期,美也是由次序,和谐,整一,比例而带来的崇高,满足,快感。在任何时代,美无疑被解释成好的,愉快的,是人感知自我以及世界存在时的快乐。

美感在很多时候被描述为艺术的主要职能,那把暂且这个当真,而且,把美仅仅限制为从感官带来的体验快感和精神满足,去寻求一种普遍生效的艺术的形式,功能主义在这里可能会发挥作用。在这里可以假想一个,聪明的计算机,可以模拟并生成满足人各种审美需求的“艺术品”。这并不是不可能,模拟进化的程序已经出现,这玩意确实某些时候让人感到一丝恐怖。当模拟进化的程序和人类艺术史的巨大资料库结合的时候,那才是最难以想象的。自动作曲的软件已经出现,从贝多芬到猫王的和声和节奏可以快速的被计算。16~20 000赫兹间声音,还有380nm~780nm波长的光的排列组合,如果被计算并模拟进化。那就是一个完全人造的美的“自然”。那将面临形式主义的大规模失业。

当然这是个科幻假设。但现实是,美学依然指导着艺术的生产,或者归纳总结着艺术生产。艺术品在很多时候成为增强自我认同感的器物。在资本主义体系的艺术品收藏中,艺术品被演变成拜金和拜物的双重图腾。对于艺术品的喜爱,演变成为一种恋物。对于某个艺术品的热爱和肯定,是直接投奔的这个物指向的那个艺术家,以及笼罩在艺术家身上的那些有关品味,审美,意识形态等一系列的美学体系。而对艺术品的审美既变成一种自我的归属感,把自己喜爱的限定于一种审美的意识中,才能感知自我的存在。同时,也完成一次对于支撑那种美学体系的投票。

或者在非自由的“另一方面”,艺术品就真的成了人为的一厢情愿的“崇高”的图腾。

在这里重新假设一个艺术感的定义。为了使美学的(aesthetic)和艺术感的(artistic)的重合拉开一点缝隙,或者中断那种“为艺术而艺术”与功利主义艺术间盘旋上升的历史观。在这里,应该把艺术感(artistic)定义为不满足的,不快乐的,焦虑的,矛盾的,是“我”与物的接触时那种无意识到有意识之间产生的陌生,恐惧,无政府状态。当艺术品的“美”一旦被确定,艺术感就随之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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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llins, Charlotte “Painting People”

PAINTING PEOPLE -figure painting today
PAINTING PEOPLE -figure painting today

CONTENTS
introduction
1 The Figure Unraveled
2 The Urban Condition
3 Other World
4 Folk Tales
5 The Past Deconstructed

A joint project by Yangzi Ren, Da Dong, Jingwei Wang, Wanwan Lui, Ma Liang, Ban, piu

引言:

“我崇拜绘画此一举动,它是那样非同寻常的微妙,它是一种让你似乎永远也无法精通的技能。。。将一张脸的表情从快乐转到伤感也许只需要改变一只眼睛的色彩(阴影)绘画让人别无他求。”

Glenn Brown(2002)


当今,越来越多的艺术家开始运用图形和绘画手段来表达他们的思想。
绘画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使得艺术家们能够巧妙地让我们在现实和虚构中无碍地穿梭;让我们通过不同年代的绘画来感受时间的力量;(按照作品完成的时间将其分类)让我们能够长久地保持那种在创作某一部分过程中,兴奋抑或低落–流动着的浓重情感。

这是一个以过程为基础的工作,需要艺术家肢体的接触,并且给艺术家提供了无限种多的风格。Cecily Brown把绘画描述成炼金术:“绘画被转化成为图像,并且但愿绘画和图像一起转化成为第三个,一种新的事物。”Lucian Freud说他运用绘画去捕捉“生活的颜色”,Peter Doig把他的画布用颜色填充,以通过创作它的过程,使绘画吸收了观者“全身投入一个风景地”的方式。

画面中的形象使艺术家可以直接与我们对人性的一些感受产生交流,无论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人,就像Dana Schutz画的Frank,或者根本与这个世界没关联,就像Murakami的传人Aya Takano或者Inka Essenhigh的作品。Martin Maloney 和 Jules de Balincourt将描绘的对象扩大到都市人物,然后我们会对正在报道人类活动的照片或者电视上所剪切下来的画面局部产生一些主观的认识,就如 Luc Tuymans 或 Wihelm Sasnal的作品所表达的那样。还有一些作品使我们联想到复杂的历史,如张晓刚和Mathew Weir的作品,Eric Fischl 表达了平凡陈腐的现实生活。Freud和Brown用绘画与人类的身体进行生动鲜活的谈话。Philip Akkerman和Margherita Manzelli用他们自己的去表达身体是如何理解和接受的。

我为什么这么说呢?为什么我们画自己?是什么东西激发了人类重新创造面孔的灵感?
在古典神话中,人类所创造的第一幅画是画在某洞窟墙上的男人侧脸肖像,其创作者则是一名在科林斯家服侍的女仆,她绘画的动机其实是为了记录她即将远赴他乡的爱人的模样,其绘画方法便是沿着人像剪影的边缘线描绘而成。
但是人物肖像画渐渐发展到不仅仅只是为了纪念或者复制某人的外在表象。在人类历史的记载中,我们所留下的第一批印记是于三千年前在法国南部的沙维洞窟和拉斯科洞窟里的一些手印,这些手印是为了给后代留下一个“我曾经在这里”的痕迹。
但同时这些绘画(痕迹)也有着双重目的,就如他们用木炭和赭石所描绘的长毛象、野牛还有他们自己。一开始他们的目的似乎只是为了按照他们的理解简单记录生活中的事物。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后人认为画的意义远比他们描绘的本身意义要象征的更多,甚至超越了这些绘画原本的描述和功能。我们知道通常太阳光无法照射进洞窟里面,所以这些画必然是在火光中被创作出来的,他们将某一头野牛的形像转换成今天我们人类都能够理解的一个标志(图像),这个记号(图像)本身已经超越了时空。

人物画继续占领着这俩个领域:1,以人类形式为主题;2,作为一种媒介传达更广更多的主题。肖像画被赋予了一种给模特(被画对象)提供纪念的意义,因为画中的模特形象永远不会改变,无论是这张缩小了的画是表现盛大的皇室求婚的场面,还是纪录一次婚礼,一个庆典。肖像画欺骗死亡,使画中的模特不朽。即使摄影出现了,肖像画也不可被替代,因为在制作过程中绘画捕捉到模特的精髓,它远比一张快照更具有说服力。

然而,总的来说,画人跟肖像画家没有关联。一本以肖像画家为主题的书可能有些奇怪,但是这本书关注的是用形象拓展主题的艺术家,无论这个形象是特征明显的还是无特征的。这都不会影响一个肖像画以及后续相关的东西的技术和技能。但是由于从本质上看,它就是一副反映了特定对象的情感和活动的肖像,于是它就不是一般性的,并且焦点直接放在人们所表现出来的个性。

举个例子,Maggi Hambling的一件很具有表现力的肖像画,1985年在伦敦的国际肖像画廊,画的是杰出的化学家Dorothy Hodgkin。这件作品捕捉到她那看起来哆哆嗦嗦的手中无穷的力量,桌子上散落的纸张,分子模型,身后排列的一叠叠文件表现出她在科学方面的聪明智慧。它创造了一个特别生动的形象,这个形象正是她平时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但它并没有谈及其他的女性科学家和她们的工作。它表现的完全是一个女人的成就。

作为一个对比,我们可以看看1988年同一时期里希特的作品betty,也是一个女人。但是我们都不认识她,我们只知道她的first name,她的头部转向另一边,所以我们只能看到她的背部和后脑勺,虽然这件作品是根据画家女儿的照片创作的,但是我们还是不能从此推断出这些(模特的身份等),所以它根本没有起到一个肖像的作用。她的头转向另一边以至于我们看不到任何标志性的特征,她的身体被画框的底边裁切掉,画面还有一点模糊。以照相为方式的绘画,在绘画的本性,照相术以及我们的理解方面都比画中形象传达的东西要多。画中的女人betty,她的作用就像一个承载我们对再现这个问题的争论的工具,她既是摄影的,又具有绘画性。

因此,这本书收录了Richter,而没有Hambling。但这并不是说你在Painting People里就找不到一张单纯表现人物的肖像——有些作品在表达特定对象时,也会具有普遍的意义,例如Lucian Freud的作品里就可以找到这样的例外。Freud喜欢对着模特绘画,这当中有很多人是非常有名的,但他用绘画使这些创造出的人物同我们每个人息息相关。他满怀斗志的笔法将表达对象超越了个体意义之外,正如他一直以来总是在重复的主题:描绘人类的骨与肉。

现在为什么要绘画?

人物肖像画如今正在经历了一个大规模的复兴。为什么会这样呢?近十年来,绘画整体上处于低潮,它被人们认为是行将就木,甚至已经死亡了的。长久以来,现代主义试图寻找完美的自我观照绘画,其终极形式就是画布上的抽象表达。在Douglas Crimp1981年煽动性的文章《绘画的终结》里,他宣称绘画将为自身殉教而死。当绘画终于实现其虚无目的后,它也将自身逼入到死穴无处遁逃。其他具有影响力的理论家还有Yve-Alain Bois ,他在1986年写成的《绘画:悲痛的任务》一文中证实了Crimp的结论,艺术家们也在为绘画的终结盖棺定钉,他们以不再创作绘画为代价,公开拥抱录象和摄影等新媒体艺术,或是转向装置制作。但也有人持相反意见,2002年,巴黎的蓬皮杜中心举办了人物肖像绘画展《亲爱的画家Cher Peintre和Lieber Maler》,策展人之一的Sabine Folie,在研讨会上发表评论呼吁艺术家要回归绘画。事实上,绘画只是被时代束缚了,评论界终将重新回归到本源。“面对铺天盖地的录象电脑艺术或是摄影照片,人们在短期内也许会抗拒绘画”,Folie说,“但最终绘画将通过这些媒介丰富其再现和转化的手法,而不是消亡。”

新千年到来后,越来越多的艺术家,策展人,批评家和收藏家把注意力转向到绘画,特别是人物肖像画上。事实上,早在现代主义时期,抽象画就曾把绘画推向到一个伪善的高度。但用以支撑的艺术作品已经过时,那种风格定等级的观念也就过时了。人们不再认为一种风格可以代表当代艺术的全部,像是战后美国抽象表现主义曾经宣称的那样。假如你像Philip Guston一样,在艺术生涯的中期戏剧性地从抽象艺术转变到具象艺术,你也不必在展览时刻意挑选出某种风格。后现代主义是兼容并蓄,包含有多重视角的。它的不断向前推进,标志着风格等级说的式微和对历史的讽喻意识。正如艺术家Gerhard Richter等人,身体力行用他们广泛的主题涉猎和绘画风格来对抗现代主义。

因此,年轻艺术家中很少有人会把自己标记成某个领域的专家,他们回避“画家”或“雕塑家”这样一些具体称谓,从一个媒介变换到另一个,他们的作品里包含了摄影,装置,绘画,电影和表演等不同艺术形式。这种兼容并蓄的做法在西方艺术学院里得到鼓励,严格划分的科目——绘画,版画,表演——在这里已经合并到一起,艺术家拒绝接受单一技能的训练,他们追求用更为广泛的手法表现艺术。不过在painting people这本书里,我们只关注那些把绘画和肖像放在内心深处的艺术家们。

现在生活的画家们

对于当代艺术家们来说,形象是一个重要的课题。和我们所做的一样,艺术家们通过他们自己身体上的眼睛看(当然了,如果他们是Margherita Manzelli或者Philip Akkerman,在搜寻课题问题(subject matter)上,和他们的反应(reflection)相比,他们很难再进一步了。艺术家们主要观察其他人在日常生活中的活动——去超市、看新闻、在酒吧里喝酒等等。模特,老百姓,都生活在周围,重要的是,他们都在活动,改变环境的动态,改变某个特定环境的气氛,情感上地为了他们的交流而要求改善环境,促使事件发展(precipitating events)。

这本书中的大多数艺术家,都以某种方式来画人物,在一种新的角度来与他们所处的世界相交流。虽然第一章就探索(explore)了专注于人体外表的艺术家的作品(work),以及经过仔细检查,它是如何出现问题(break down)的。但是,其他章节探索了在特殊环境下,模特是如何反馈(respond to)、如何表现的。

Baudelaire于1863年写了一片关于Constantin的画家们的论文——“现代生活中的画家”。但是这篇论文的中心人物,却是最大限度地以作者的一个朋友爱德华 – 马奈为代表,当别的艺术家还在对他们所处的世界感到好奇的时候,马奈对一个包罗万象的的影响深深吸引。在1860到1870年间,由于同时代的艺术家的影响,马奈的兴趣,从巴黎人们错综复杂的夜生活,转变为高楼大厦的景象和美国的用餐者们。在和马奈的大师级作品同时代,诸如1863年的“奥林匹亚”,还有1881-82年的“A Bar at folies-Bergere”,照相已经是一件大事了;沙龙艺术家Paul Delaroche在他1856年死之前,观看到最早期的银板照相法以后,他便做出了“从今以后,画画死了”这样的评价。但是马奈创造出了不同的景象(SCENE),正如今天的艺术家做的那样,这种景象是不能用照相机或者其他方法获得的。人们还在问,为什么艺术家们还在画画,因为在电脑和PHOTOSHOP的帮助下,摄影也能达到同样真实的效果。如果你能用数字技术获得的时候,为什么花这么多时间来刻画一个都市风景,甚至还要搬到那里去。或许,马奈的“A Bar at folies-Bergere”能回答这个问题:在马奈这幅画的同一时期也存在着关于Folies-Bergere的摄影作品,但是只有画能捕捉到在酒吧女招待位置上的孤立感和复杂感,她与酒吧里的那个男人以及全部客人的关系(只能看到镜子反射的效果)。通过单独一幅画,它便讲述了无数故事,层层叠叠的故事。

理论家Thierry de Duve,在近期的和雕塑家Bernhard Mendes Burgi(2002年巴塞尔艺术展“发展中的绘画”的参展目录中有他的名字)一次访谈中,总结说从马奈时代开始一直到1970年,当Gerhard Richter开始受到关注和承认的时候,其他艺术家都没有继续马奈对如何描绘现代生活的探索。他说,现代主义,冰冷的抽象趋势和为了艺术而艺术,使他不能融入他所处的世界。对于de Duve,在70年代早期,他便对绘画的生存感到担忧:绘画不再有能力谈论这个世界,它只能说它自己而已。这种自我分析反映了内容贫乏的困境。正是在战后时期,现代人像绘画才会扎根。

抽象艺术失去它的王者地位

对于“发展中的绘画”这一话题,在和de Duve进行的同一次交谈中,Bernhard Mendes Bürgi概括了绘画立足于二战的尾声的地方:“记住这一形象,在战后时期抽象是全球化的语言:它必将超越具象,因为似乎法西斯主义玷污(摧毁)了具象艺术。这是战后时期最现代的观念(意识形态)。”随着绘画越来越关注它自己的观念便产生了抽象艺术,因为十九世纪末萌芽的摄影削弱了具象绘画的地位。Douglas Crimp – 在一次关于题为“发展中的绘画”访谈中,对于如何处理他的论文“绘画的终结”的作用(legacy)- 这样解释了抽象艺术的最终计划(目标):绘画变得self-reflexive并一直想要更新自己,一种这样的更新:往往表现为“逻辑上”趋向于减少并最终到达一个终点。因此在这种威胁下现代绘画不断受到刺激,甚至或特别是在那些情况下,画家们宣称要画最后的作品,将使绘画走向终点的作品。

Self-reference occurs in natural or formal languages when a sentence or formula refers to itself. The reference may be expressed either directly; through some intermediate sentence or formula; or by means of some encoding. In philosophy, it also refers to the ability of a subject to speak of or refer to himself, herself, or itself: to have the kind of thought expressed by the first person pronoun, the word “I” in English. Self-reference is related to self-reflexivity and apperception.
Self-reference is studied and has applications in mathematics, philosophy, computer programming, and linguistics. Self-referential statements sometimes have paradoxical behavior.

著名(已故的)艺术评论家Clement Greenberg(强烈)支持二战后出现的抽象艺术。首先他夸奖它在复述自己时表现出来的完整性(integrity):首先,它是一幅画,一个实体,而不是一个(虚拟)展示世界的窗口。但是当抽象艺术无路可走的时候(找不到发展的方向时),艺术家和评论家们便开始厌倦它。一个巨大的发展是,抽象画家Philip Guston在1970年改画奇怪的卡通式形象(figuration)。在那十年之前,他便对抽象艺术的正确性产生质疑:绘画对它自己来说,是独立而纯粹(pure)的,因此,我们分析它的成分并定义它的局限性(极限,limit)。可是绘画是“不纯粹的(impure)”。这就是对促使绘画发展的“不纯粹性”的判断。我们是图像的创作者,也受到图像的控制(image-ridden)。

在用完善的写实主义回答抽象艺术令人厌倦的形象(理想)问题上,他并不孤独。美国流行艺术家,写实主义摄影师和新写实主义画家(比如Philip Pearlstein和Chuck Close),德国资本主义写实主义艺术家(German capitalist realists),英国流行艺术家和“伦敦学校”- Frank Auerbach, Lucian Freud-他们都回归写实主义,将具象艺术(FIGURE)从法西斯主义手中拯救出来,并使其回归到高级艺术(high-art)的舞台。

反击大量复制

Andy Warhol的丝网印刷形象(idol)和Roy Lichtenstein用报纸的印刷网点(the Ben Day dots)制成的卡通线条式作品,都表达了一种对大量复制的图像的兴趣,本雅明在他1936年写的著名论文《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中就对这一点进行过评论。随着照片、电影和廉价印刷品逐渐地拥有更多的受众,本雅明提出了创造力和可信性的问题。当人们为艺术复制品能够传播到原作永远都不能触及的范围而喝彩时,他写到(note)原作的灵气永远都不能复制。复制品缺乏原作的历史,作为时间和空间的存在。正如本雅明所说:“原作的存在是真实性观念(the concept of authenticity)的必要条件。”

在德国,比如像Sigmar Polke和Gerhard Richter这样的艺术家,他们是在1963年短期聚集在一起的德国波普艺术家(后来被称为资本主义现实主义者),也开始用大量复制的图像(image)作为质疑他们的角色和真实性(role and veracity)的方法,极大地发展了本雅明的概念。受到抽象艺术的巨大影响力(hegemony),还有受到美国波普艺术的影响,他们都选择从报纸和杂志里的挑选照片来做艺术,探索重复一个图像是如何剥夺(divest)它的主观性,含义和目的的。这样,他们便某种程度上占据了Warhol的领地——Warhol在画布上复制电椅和车祸现场的照片,复制可怕的图片,所以它们变得不仅仅是表面的图案,它们的内容通过大量复制转化到由线条和形状客观的系列中。

Richter选择用现存的(found)图片来探索摄影和绘画的关系。他以一种变体(variant)现实主义摄影(photorealist)风格工作,人物肖像和家族照片(family group),纳粹士兵和飞机,花和蜡烛,使其互相混合来暗示绘画的照相式原始材料(source material),而且暗示这是一种错觉——这些画不是世界的“窗口”,尽管它们的内容是隐喻性的;它们是客观的物体,是图片,在表面上涂抹的薄薄的一层。Richter也画抽象油画来阐明他关于再现的有效性问题的看法。他在画布上看似随意的一笔,其实都是从幻灯片的细节中仔细勾画出来的,而这些幻灯片他用油画草图制成的。面对图片连珠炮似的轰炸,在大街上,杂志里,公车上,让你相信他们卖的东西,Richter通过事实上看到的东西使你产生质疑,凸显它们的隐秘的密码还有它们虚伪的现实偶像地位。(Richter仍在研究的问题详见第五章,还能看到跟随他质疑大量复制的图片的真实性问题的艺术家们。)

战后表现主义

英国的波普艺术没有德国的波普艺术那样愤世嫉俗,艺术家们,比如Eduardo Paolozzi,Peter Blake,在某种程度上也包括David Hockney,他们都支持(赞美)来自美国的图画(imagery)新浪潮(new flood of imagery)。这时Hockney的faux-naïve画风有Freud早期作品的味道;与此相反,到60年代,Freud开始用faces chiselled into faceted planes来创作他的肖像画。Hockney和Freud在他们的生涯中都被图形(figure)深深吸引,他们的作品,包括过去和最近的作品,仍对很多艺术家发挥强烈的影响,从Elizabeth Peyton到Ridley Howard。
不足之处:1.Hockney’s faux-naïve style of painting——没有取得进展。
2.faces chiselled into faceted planes——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没找到合适的表达方式。
3.new flood of imagery from America——来自美国的图画(imagery)新浪潮,好像有点牵强。

Freud的画风——还有其他“伦敦学校”运动中的艺术家比如Frank Auerbach,Leon Kossoff——本质上一种表现主义风格。他们向生活学习,在他们还不能雇佣模特的时候他们互相画对方,使用粗线条来构筑(build up)脸和身体。横贯欧美影响大批艺术家的波普风暴,使这种在50年代伦敦最流行的画风日渐衰落。但是,相应地,波普艺术扩展了艺术的范围,使艺术形式扩展到户外的大型作品,行为艺术,观念艺术和女性主义艺术,还使视频作为一种新出现的艺术形式。可能是因为绘画没有取得更多的新的进展,所以,绘画被忽视了,在70年代年间,艺术馆长和评论家们更关注新生的艺术形式。但是,进入80年代,表现主义绘画突然汇集(coalesced)起来变成一种多国籍(multinational)现象,在1981年伦敦的皇家学院举办的名为《新绘画精神》的展览集中体现了这一点。

绘画的新精神
这次展览包括一大群艺术家,可以把他们总称为新的表现主义者。这一群体中包括来自德国的团体Neue Wilden (Wild Ones),包括Georg Baselitz(见P.20),Jorg Immendorf和Anselm Kiefer,还有来自意大利的Transavantgardia(Beyond the Avant-garde超越了),Sandro Chia 和Francesco Clemente对其进行了描述。美国画家Julian Schnabel,David Salle和Eric Fishcl隐蔽在洲际术语的雨伞下,由于每个艺术家群体都回归到绘画中来,因此他们松散地联系在一起,他们强烈的表现主义肖像风格往往将艺术家自己置于作品的中心。

但是不久,新表现主义迎来了艰难的时刻,似乎,它就要完蛋了。美国评论界称其为“坏绘画”,因为大多数艺术家都缺乏传统的绘画技巧,还有他们作品中粗鄙的形象(令人厌恶)。似乎,至少,理论家比如Douglas Crimp和Yve-Alain Bois,他们都隐喻性地说,实际成熟的话可以将绘画消灭掉。尽管所有新表现主义艺术家继续做出商业上非常成功的作品,继续寻找私人谒见的机会,正如“绘画中的新精神”的艺术家所做的那样,比如Paula Rego,但是,公共画廊范围和评论界都向他们关闭了。年轻艺术家比如英格兰的Peter Doig,美国的Jhon Currin,日本的Takashi Murakami,开始商业性地展出他们的绘画作品,但是,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是特例,而艺术世界的“飘忽不定的”眼睛,实质上再一次对绘画产生了偏见。

绘画的复苏

年轻的大不列颠的艺术家(YBA)现象,持续了90年代,往往被归为装置艺术或者影像,这些人的作品证明了这一点,包括Damien Hirst,Tracey Emin, Sarah Lucas和Jake还有Dinos Chapman。有一些画家比如Gary Hume和Marcus Harvey,Chris Ofil和Jenny Saville也被认为是受到YBA小组艺术展(1995-97)的影响,该展览把YBA艺术带到明尼阿波利斯市(“闪耀”沃克艺术中心)、威尼斯(General Release’s as part of the Venice Biennale),还有休斯顿,悉尼,哥本哈根,约翰内斯堡,以及伦敦(“轰动”皇家学会),但是,对于YBA十年的那种记忆,是三种局面中的一个,而不是两个。

所以,可能不出意外,最早发生绘画的复苏的(是美国),不是英国。在美国,比如John Currin 和Elizaeth Peyton这样的肖像画家才是领先的人。欧洲的艺术家比如Luc Tuymans和Marlene Dumas更频繁地做国际展览,在日本,一个包括村上隆(Takashi Murakami)和奈良美智(Yoshitomo Nara)的艺术家小组,向日本古老的绘画传统发出挑战,他们用美国波普艺术和日本漫画和动画的卡通风格,创造出了颠覆传统日本画的平面性的作品。

肖像画走向世界
在90年代末,遍及欧洲和美国,集体画展开始出现,把单独的艺术家连接起来。早期的范例包括三个(three-way)最著名的作品展,即1997年由Elizabeth Peyton,John Currin,Luc Tuymans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所作的作品展,1999年由芝加哥当代艺术博物馆和伦敦怀特查佩尔美术馆一起组织的名为“Examining Pictures”的展览,它的特色是,有一幅作品是由56个艺术家一起完成的,包括Richter,Guston,Manzelli和Glenn Brown。“New Neurotic Realism”(“新神经质现实主义?”)——1998年在伦敦的萨特奇画廊(Saatchi Gallery)举办的展览,介绍了英国新艺术家的作品,包括Martin Maloney,Chantal Joffe和Cecily Brown。

随着新千年的到来,大型展览更加生机勃勃,因为越来越多令人兴奋的新艺术家开始闻名世界。在2002年,巴塞尔的主要美术馆——Kunsthalle美术馆、Kunstmuseum美术馆,还有für Gegenwartkunst美术馆,一起展出名为“前进中的绘画”的展览,涵盖二十世纪画家,从莫奈到Neo Rauch和Chéri Smaba。一年前,明尼阿波利斯的沃克艺术中心举办了名为“世界边缘的绘画”的展览,由Douglas Fogle策划,(该展览)包括30位艺术家,并且还制作了艺术家的纪念册。它向美国观众介绍了像Eberhard Havekost这样的年轻欧洲艺术家,而且重新评价(重新肯定)了Martin Kippenberger(马丁-基彭伯格)的作品,一年之后他也将参加两个展览,“前进中的绘画”和蓬皮杜艺术中心(Centre Pompidou)的重要展览“Cher Peintre, Lieber Maler, Dear Painter”。

KIPPENBERGER和PICABIA
当“世界边缘的绘画”思考Yve-Alain Bois的论断(concession)的时候——他在1986年的一篇短文“绘画:丧礼的工作”中写道:“如果绘画能够幸存下来,那么它也能在最不可能的地方幸存”,“Cher Peintre, Lieber Maler, Dear Painter”这一展览审视了历史悠久并且曾经的保守型肖像画。和今天所有从艺术学校出来的年轻艺术家们相比,德国艺术家基彭伯格的作品越来越有影响力,他的个别作品,和Richter所做的一样,开拓(这种意义),绘画能在一个已经充满了不同的图像的世界里(存在)。

另一位艺术家已经去世,但他同样对当今的艺术家有重要影响,他就是Francis Picabia,他的40年代的作品就是“Cher Peintre, Lieber Maler, Dear Painter”的起点。他的作品以涉及达达主义和超现实主义而著称,自他于1953年死后, Picabia对情色照片的说明性拷贝就很少展出了。评论界恰好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处理这种风格上的转变。但是艺术家们看到的,却是一个无关风格、一直努力与其思想相交流的艺术家——那些粗陋的裸体被当成一种对纳粹观点、当代艺术、还有他们退步的艺术展览的刻薄的反抗。在一个1979年的访谈中,Richter把他自己和Francis Picabia进行了比较;现代艺术博物馆馆长Robert Stoor,在他2003的关于Gerhard Richter的书中,总结Picabia对Richter和其他更多艺术家的重要性:“直到60年代,欧洲和美国的艺术家很少像Pollock和Willem de Kooning在20年前所想的那样,毕加索才是应该“打击(beat,超越?)的对象”,但是在欧洲,和美国截然不同,Picabia复杂的想法却能通过完整的现代主义理论为这种想法铺平道路。

图像的爆发

画画的艺术家都会注意媒介的历史,在这本书中,也会提及许多艺术家在各个时期的作品所用的媒介。随着廉价彩色印刷,扫描仪和互联网的的流行,绘画的历史像一张网一样展出现每一个艺术家面前,伦勃朗(Rembrandt)的作品和卢梭(Rousseau)或者罗伯特劳森伯格的作品一样容易接近,像Rosson Crow和Richard Wathen这样的艺术家轻松地出现在当代媒介上。在某种程度上,点击下鼠标就能看到所有艺术家的作品的图片。

高品质复制品无节制地激增似乎是大多数当代艺术的核心问题,无论作为原始资料,还是一个课题,这个问题都应该解决。照片是二十一世纪艺术家们的重要工具。照片不再被看作是绘画的谋杀者,就像Delaroche和其他人一开始担心的那样,但是,一种帮凶的角色仍然存在。在70年代,Chuck Close创造了他自己还有他的密友的喷枪画像,这种画像是原始照片的放大拷贝。它们是曾经的照片拷贝,也是一种原创艺术作品。更多Close的最新作品仍在探索照片、绘画和表达方式之间的沃土,但是现在他的巨幅肖像和像素化的数字图像类似。(过去的十年间已经孕育出了一种新的照相写实主义,同时出现了一些和这种风格有关的艺术家——David Hancock的哥特现实主义;Jason Brooks的squatting women;还有Luke Caulfield,Tim Gardner,Antje Majewski,Jan Nelson这些艺术家的肖像作品——总的来说,这种风格并没有特别明显的进展,因此这本书中不把它当作一种特殊类型而单独表述。

有些当代艺术家拒绝接受摄影的极权主义,而选择用一种类似于民间艺术或者局外人艺术那样的风格来做艺术,把那种艺术的(未受训练的人所做出来的艺术)淳朴的真实性当作对虚伪而华丽的慰藉(slick),而照片的表面光辉今天仍在迅速地繁殖和扩散。当代新民间艺术,见第4章,拒绝摄影和电影的透视视角和结构(framming),而更喜欢曾经看见过的主观记忆视角,比如Henri Rousseau(卢梭)的作品,或者Henry Darger的插图。像Christoph Ruckhäberle和Jocelyn Hobbie这样的艺术家,把笨拙的形象塞进非常扭曲的房间里,这个房间回响着梦和梦魇,是一种过去的某件事的深深的印象,因为这在他们的主观上根深蒂固,而不是一种摄影的记录而已。

肖像画春风得意

大多数选择以绘画为核心的艺术家好像都同意这个观点,绘画为我们提供了一种解毒剂,而这种毒就是我们每天的生活中每个角落都有大量存在的图片侵袭。绘画为生活创造了暂停,提供主题(subject)的精华,而不是毫无关系的快照而已。我们感受世界就好象世界是一幅正在完成的画一样——经过很长时间建立起多种观点来为我们的记忆接上保险丝。我们现在看不到,但是通过符合现在和遥远过去的知识(我们便能看到了)。我们无法通过一系列脱离背景和主观地创造,还有剥离意义的冰冻时刻(frozen moments)来理解这个世界。在这个意义上,我们都以画家的方式来工作,而不是摄影师的方式。

但是肖像画也已经起来反抗那些自以为是的小冲击(instant-hit),这些冲击主要来自YBA的作品,还有Jeff Koons的雕塑作品的那种不让人信任的消费主义(倾向)。肖像画现在的成功不亚于观众在艺术实践上的接受能力(所获得的进步),因为有越来越多的博物馆展览专注于这个主题。2002年在伦敦的泰德现代画廊举办了Lucian Freud的回顾展,接着是另一个展览,2005年在威尼斯的Biennale举办了 Museo Correr的回顾展。2004年的Whitney Biennial介绍了一些画肖像的艺术家和一些画家的有特色的作品,像Brown,Peyton,Barnaby Furnas和Hernan Bas,而2004年的Carmegoe Internationa——陈列了Doig, Rauch和Mamma Andersson,以及其他艺术家——和2005年的Prague Biennale这两个展览也起到同样的作用,Prague Biennale的主题是“Expanded Painting”,包括Wilhelm Sasnal,Michaël Borremans和Dawn Mellor。在伦敦,Saatchi画廊的2005大型综合性展览“绘画的胜利”,这一展览以基彭伯格、Dumas和Doig为特色,显示出像Charles Saatchi这样的重要收藏家,对YBA现象部分地负有责任的人,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大海改变便应该相应地改变航向。

肖像画正处在上升期,且必将持续很长时间。这本书展现了全世界85位最令人兴奋的艺术家的作品,他们正在画肖像,还有现在让他们着迷的主题。为此庆祝吧!


1 The Figure Unraveled

Lucian Freud是他那个时代最有影响力的肖像画家。他出生于1922年,他1933年来到英国——他现在还在伦敦帕丁顿的顶楼的工作室画画。这个工作室来过有名的模特,比如Kate Moss,她伸开四肢躺在工作室内破烂的沙发上,她头顶的灯泡在弯曲的胳膊和腿下投射可怕的阴影,还把皮肤着色,好像存在一块黄色的伤痕一样。Freud早期的画是这样的,每个人都被描绘成明亮的,头发都被刻画过,玻璃似的眼睛反映出天真无邪和害怕。他们都有一种超凡脱俗的天真感,并且现在仍然影响着很多艺术家,详见第四章。但是Freud的风格继续发展了几十年,现在他用颗粒状的颜料画模特,人物的皮肤都具有未雕琢的摩擦感。他笔下的裸体都不是传统的裸体形象,比如提香或者鲁本斯——他们描绘的人体柔软的像成熟的桃子一样——而是对裸体的本来面目的一种野蛮的描绘。

虽然弗洛伊德一直采用写实风格作画,他的作品却离‘相片般的相似’十万八千里。他利用模特作画,每一幅人像都是在数百次写生的观察中提炼出来的。他把颜料当作是组成生命的积木,用银灰和金黄、铬绿和朱红的单元把每个人像组合起来。和相片这种被摄物体的每个细节都被给予同样重视的定格平面化图像不同,弗洛伊德的画作是主观的,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认为有趣的地方:一只脚比头还大;男性生殖器和女性的脸庞既浮肿又乐观;他疏于打理的工作室的透视关系随着他环绕着模特走动而改变,结果在画上显得有些扭曲。这些作品花费很长时间完成,在颜料的累积中、在角度的变幻中、在对象的肉体里,最终刻画了的是‘时间’本身。虽然弗洛伊德常常画一些易识别的[有名的]人物,他们的身份却极少比作品达到的刻画肉身这种直接的交流来的重要。

通过‘画家被裸体崇拜者惊吓’[2005]的发表,弗洛伊德继续将他的作品推向新的方向,拥有更加复杂的心理叙事。他的作品也继续影响着许多肖像画家,从Cecily Brown,Yan Pei-Ming[严培明] 到Jenny Saville。Saville在九十年代刚从学校毕业就已成名,就像弗洛伊德一样。她早期的大尺寸裸体自画像,对到底何谓刻画女性裸体发出疑问——美丽中的不完美以及肉身的真实。她的画风一直是肌肉发达又狂暴的,在她最新的大尺寸头像中这能量几乎就要将对象撕裂。只有每个人的眼睛是静止的,深邃的浅棕或灰色,莫名的将你吸引进去,就像飓风之眼。

Lisa Yuskavage也同样画裸体女性,但她的风格边缘更加柔和,她给予幻想中的金发女郎充足的光线和大胆的姿势。但她们也一样引出了女性在绘画中代表形象问题,特别是相对于传统的男性画家笔下的斜卧、诱惑姿势的裸女形象。

Yuskavage画的女人就像是常见的色情杂志上的复制品,她们的体征在第一眼符合漂白色金发荡妇的定式。但是这些女人却是由女性画下的,再看第二眼,她们厌倦呆滞的眼睛和没有精神的乳头说明她们只是心不在焉的机械式的完成这些动作[going through the motions] (其他这个章节中的艺术家- 从Marlene Dumas到Chantal Joffe,Mika Kato-引出了性别和固有形象的更多问题)

弗洛伊德后期画作中的那种物质性/真实性(physicality)在Yuskavage的作品中不复存在,但是却在严培明、Cecily Brown的作品中发扬光大。在他们的画中,在Saville充满力量的肖像中也是一样,人体像是濒临分解飞离一般,因为颜料被打出丰富的泡沫。在培明的杂志插页(centrefold)复刻、Brown的山水中的裸体情侣中,油彩的力量变成了画的主体。

对Brown来说,颜料加强了她许多画中原本能够摒除的肢体混乱,这正暗示了这物质性。形体被创作过程中的能量威胁。

类似的,在Rezi van Lankveld的作品中,形体因为更突出的作画过程——层层的颜料被倾倒在置于地面的画布上,图像不言自明——而无法辨认。 她的作品在抽象和形象之间摇摆,就像一幅罗夏克墨渍测验(见注释)一样。双色旋转流动的油彩暂时的汇合成一对赤裸的情人只是再一次溶解在颜料中。

Van Lankveld让颜料主宰主体,但对于Margherita Manzelli和Phillip Akkerman来说,人才是主要的。两个艺术家都用他们自己当作作画对象,尤其是Akkerman,这单一的目的已经被采用了25年。[他是有多自恋啊?!抓狂的译者注= =]

在重复画自己的过程中,她们探索了我们的公众形象、表象人格是怎么形成的,我们怎样用不同的假面在环境中表现自己,以及我们在日日年年中如何变化。Manzelli将自己画在不同的、使她看起来矮小的景物中;Akkerman则将注意力放在他的头上,有时戴着帽子、多数时间不戴,是对他选择画画的每一天的情绪纪录。

Yi Chan的作品不断注入这种对于自我身份的探索,这体现在他刚起步时用杂志上的元素精心描绘的脸部画作上。他的肖像是容貌拼图(见注释),一只迷人的眼睛漂浮在狰狞的嘴唇上,里面不是单一的身份,而是许多人的混合,对美的不同幻想。脸被拆解开,而观众需要把它们重新组合起来,就象整形医生一样。


注:
1. ‘杂志插页(centrefold)’
centrefold指的是杂志里的跨页广告,或者是夹带在杂志里的大画幅广告。特指playboy内种杂志的裸女图

2.’罗夏克墨渍测验(Rorschach blot)’
http://upload.wikimedia.org/wikipedia/commons/e/ea/Rorschach_inkblots.jpg
墨迹测验或称为罗夏克墨渍测验是人格测验的投射技术之一,由瑞士精神医生罗夏克(Rorschach)于1921年最先编制。
测验由10张有墨渍的卡片组成,其中5张是白底黑墨水,2张是白底及黑色或红色的墨水,另外3张则是彩色的。受试者会被要求回答他们最初认为卡片看起来像什么及后来觉得像什么。心理学家再根据他们的回答及统计数据判断受试者的性格。
[这个好有趣哇,俺想找分析师分析]

3.’容貌拼图(Identikit)’
http://www.fmlatina945.com.ar/latina/images/stories/rumboprimera/identikit.jpg
艾登蒂基特容貌拼图(根据目击者描述拼制出人的面部像,尤指警方要捉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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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ni Horn “Water” | ART:21:

All artworks by RONI HORN
Interview translated by Jingwei (Eng/Chn)

 Doubt by Water (How)
Doubt by Water (How)

Water

ART:21:
在’Doubt by Water’里有一个新的元素,是什么?

HORN:
“Doubt by Water” 是一个我考虑了有一段时间的形式,以双面的图像作为基础。这是整个作品的核心……让双面图像(或多或少像实体的物件一样)与空间产生有意义的关系,它的形状包括支柱与建筑以及人流的关系。将这么多件作品整合在一个建筑空间里是一个有趣的平衡——而河流、结冰的水面,也就是作品里灰色的平面,是一种整合性的连接。

我认为图像,或者说拍摄水的方式,很大程度上受到了‘Some Thames’和我在伦敦的一些其他作品的影响——好像只是拍摄水的表面,以及它和气候、光线的关系。背面则是在另一些作品里以各种形式出现过的主题。其一是年轻人——一种肖像——带有细微的差异在空间中不断重复。另外还有冰、鸟、鸟的面部、肖像。

ART:21:
鸟又怎么说?

HORN:
它们是鸟的标本

ART:21:
你是在那里找到它们的?

HORN:
这要从我在拍摄1997-1998年完成的作品‘PI’时开始说起。我去到Reykjavik[雷克雅维克(冰岛首都)]拍摄动物标本,特别是冰岛当地的动物。那些鸟标本本来是’PI’的一部分,当然我后来拍摄了大量图片并从中获得了其他的内容。我在过去的15到20年间积蓄了大量冰岛的图片,其中很大一部分在拍摄时没有特别的目的或者是已经失去目的,大概是这样。所以你现在见到的材料之前都没有使用过,但他们都是早在1991年就拍摄的,肖像图比较新,2002年拍摄。

Dead Owl, 1997 Two Iris-printed photographs on Somerset paper
Dead Owl, 1997
Two Iris-printed photographs on Somerset paper

Art:21:
所以你制造了一个巨大的图片库?

HORN:
我在不经意间收集了很多材料。‘不经意间’是指我并没有刻意去制作图片库,但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回到刚才的话题,当我在制作这次的作品时我知道我想把完全不相干的主题融合起来——什么东西是成功的而什么不是在这里非常考究。我甚至为了这件作品专门去了趟冰岛拍摄,获得的素材都没有被我接受。所以我回到过去的素材里寻找,并且我想这也是一种记忆,某种程度上说是一段历史。不过我不认为这是作品的一部分。

ART:21:
‘不是作品的一部分’是什么意思?

HORN:
我不认为观众需要了解这些图片都是十年前拍摄的。我不觉得这在任何层面上为作品带来乐趣,这只是我创作的方式。我的目标常常在行动过后数年间都是模糊的。这是一种很奇特的创作方法,有一些倒退,不过这是我的方法。

ART:21:
说说这件作品和绘画的联系。

HORN:
我用绘画来思考每件事情,在整合这些视觉关系和构成空间内的物体时肯定也有用到绘画的元素。这些关系丰富的层次使作品达到它的效果。

在你将’Doubt by Water’看作一组作品时,它像一个物体般运作。但当你随着它的牵引通过这个空间时,它的作用更像一张图片。所以这件作品在三维的感受和二维的图像之间摇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这件作品是什么,但它以一个非常特别的方式带领观众通过空间,通过图像的空间,这与建筑空间非常不同。

ART:21:
请描述你是如何组建起这件作品的

HORN:
“Doubt by Water” 计划中将在整间房屋内建立。从入口处开始——它对感受的进程永远是一个关键性的地点——我会把”Doubt by Water” 移动至布满整个空间,用一些过渡空间、大厅,诸如此类,然后偶尔也可能将doubt合并组合起来。它是在告示牌和物件装置之间的形式。这是很有趣的因为我发现在安装的过程中,我感到非常困难,因为它可以在任何角度被观赏。对于大部分的立体物体来说,它与空间的关系相对是固定的,但在这里却不是这样。当你走过一组图片时,图像在向你接近和远离,你看到其中一些而其他一些离开你的视线。所有的这些情况都需要经过仔细设计。我猜我是对这其中的复杂性感到意外,我以为这过程会更轻松一点。

ART:21:
请再说说那些复杂性。

HORN:
它包括对身体的认知和对眼睛的认知。摄影作品并不用形体与观者作为一个整体交流,你只是在和他们的眼睛打交道。但是雕塑又需要兼顾外在的形态。

ART:21:
关于”Doubt by Water” 里的水请多说一些

HORN:
除去水在有形的和感官上的现实,我最喜爱它的诡谲的特性。水是人在寻找灵感时常常被吸引的对象…我从未打算在每件作品里都包括水…但我几乎觉得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重新发现它。它只是自己默默的回到新的作品里。

Some Thames Group E,2000
Some Thames Group E,2000

ART:21:
水的诡谲的特性有什么例子吗?

HORN:
水是一个非常有依赖性的形态,它有完全的依赖性。它的形状由不是水的东西决定——不论是河床还是杯子。所以这个基本的素材是完全依赖它的周围环境和邻居的。它还是一个有包容性的形态,是许多物质的溶剂。所有东西都能够进入水,水尽管包含许多物质的存在但他仍然可以是水。

最大的矛盾是,‘它如何保持它的透明?’这是我曾经疑惑过的。你喝的水,已经不知道在世界上轮回多少次,而它的外表仍保持惊人的稳定。明显这所有的东西都依赖光线和气候,但杯子里的水和世界另一头的水看起来很像。它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所以水有一个有意思的恒定性的方面而它又可以有丰富多彩的表达——几何上的等等。这个个体有无尽的变化的外表,或者这个个体有永远恒定的外观,它有着两方面的特点。我将水想做是一个动词,我觉得它是一个个体与其他东西的联系中的感受。很明显我把冰岛当作一个例子,水的存在是这么广泛又永远融入于环境[circumstantial]

Still Water  Installation view, Castello di Rivoli, Turin, 2000
Still Water
Installation view, Castello di Rivoli, Turin, 2000

ART:21:
可以说一下在泰晤士摄影的那个设计项目吗?

HORN:
那个项目的问题是同时有太多的课题让我非常迷惑。这个大设计开始是一本艺术家的书籍’Another Water’,是一个连续性拍摄水的表面的活动,并且为整个过程作脚注。所以整个书的布局就是:整个书页充满了一年时间内拍摄的水面。

ART:21:
是在什么时候?

HORN:
这发生在我研究泰晤士河的时候,我决定只囊括河流经过伦敦中心的部分。不仅因为泰晤士河和城市之间在历史上有深厚的关系,还缘于它们之间日常的交流。 “Some Thames,” “Another Water,” 和 “Still Water”里的所有照片都是在伦敦市中心拍摄的。

这就带来矛盾——每张照片都是非常不同的——即使你在邻近的瞬间拍摄同一个事物。它的复杂性接近肖像,仿佛也有它的人格。当然泰晤士和拍摄起来显得特别美因为这里的气候阴晴不定,这里极少有蓝天这种最无趣的拍摄水的光线。泰晤士有一种惊人的忧郁,而相机抓住了这点。它也是一条多潮的河流,所以它的纵向起伏速度非常快。它其实是一条非常危险的河流而你只需要目视就能够感觉到这点。

我也想过去拍摄塞纳河或者加仑河[位于法国西南部],但是这些河流就没有这样的活力。我不清楚有多少人在塞纳河里自杀但他看起来不像是个让人信服的自杀地点。泰晤士河身上有个有趣的细节,它是城区河流中最吸引国外自杀者的。有人从巴黎赶来泰晤士河自杀。所以它有一种难以置信的吸引力,拍摄泰晤士得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它的黑暗是真实的——不仅是外表上的黑暗,更是心理上的阴霾。

水吸引人的多是它明亮的一面。在泰晤士许多重建或修建后的河岸上看到的是这黑暗的水域。矛盾的是,即使在它的黑暗中,也有如画般美丽的成分。这与人的状态——无关水本身——和人性与水的关系有关。结果水的外表无关紧要,它永远有种入画、生动的特点,因为几乎是人类需要水具有这样正面的力量。

ART:21:
那么位于阿克雷里[Akuryeri]的冰岛大学中的”Some Thames” 装置呢?

HORN:
这又是一个流动的概念,不仅穿过房屋,而是利用整个学校的空间。使用建筑的人要通过数周甚至数月来完全发掘这个作品,因为它被安在复杂的建筑群里,并且其中的逻辑是有层次的。各种各样的空间被大学的不同方面利用。人和房屋的关系是重复循环的,人们走过同样的大厅去到同一个卫生间,用同样的路线进出。偶然的你也会游荡到房屋的其他地方,这样你和房屋之间就产生了更多的联系并且这件作品也被更多的挖掘出来。

我喜欢这件作品没有具体的尺寸但是广泛存在的概念。这是一件分布在多元的建筑群中的作品,它并没有支配建筑,但它给整个空间定下基调。我一点也不担心学生们会不会将它视作艺术,因为使用房屋的人将会用几年的时间感受这件作品的各个部分。这就是”Some Thames” 的主旨,把80幅大幅的照片展开在这样社会性的场所里。它好像还是太小,所以我有一些担心,但大学是一个很理想的场合。和Dia[艺术中心]里那种传统的展示方式——四面墙上紧凑地悬挂大约半数的装置作品——相对,传统的悬挂方式有着另外的特色但是不如这样动态的装置方式有趣。